过了一会儿，朱萱娜慢慢地解释道：“你要是找欺负你侄女的同学报仇，这是以大欺小不说，还特别明显，连傻子都知道是你干的。你想想，要是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这件事，你侄女和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待啊？她的同学会怎么看待她们俩？对不对？再说了，如果我们找她们的家长报仇，这样就不会以大欺小了，同学也不知道，警方也不太容易找到我们，你说是不是啊？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找孩子报仇了，要报仇，我们就直接去找他们的家长！孩子是有错，但是大人的错是最大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

李承哲望着前面的空气，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你考虑的全面，好，那我就听你的，我们放过这几个孩子，但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父母的。要是他们几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因为自己的错而死的，心里肯定也是很痛苦的！我们要的就是这样，要让这四个孩子生不如死！”

朱萱娜随即认同地说：“嗯，这样对了嘛！我就是这样想的！这样我们不仅报了仇，也不会被你侄女的同学知道。”

李承泽眼里透出可怕的光芒，最终决定道：“那好，我们就这么办了。”

*

孙沉商问道：“当你们确定要找孩子的家长报仇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策划杀人的？”

朱萱娜说道：“杀人的办法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只是我后来提出要把他们钉在墙上，让他们像耶稣那样去忏悔。他虽然不信教，但是也听从我的意思。他觉得，我的这个建议还是很好的。”

“安眠药是谁准备的？”

“是我。是我买的。他不知道去哪里买安眠药。”

“三起案子的安眠药都是你买的吗？”

“是的，都是我买的。锤子和钉子都是他准备的。我们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

到了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李承哲和朱萱娜的杀人动机和杀人过程，也有充足的证据。不过孙沉商和郝正北的内心都有些疑惑，那就是他们俩之间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单纯的杀人同伙，还是一对情侣？

于是孙沉商问道：“有一点，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我想这一点，只有你和李承哲自己清楚。那么就是，你和李承哲到底是什么关系？”

朱萱娜抬头望了望孙沉商，接着很快垂了头，用一种低沉带有悲楚的语气说道：“一开始，我仅仅是想寻找一个杀人的帮手，因为李承哲的侄女和我女儿是一样被欺辱的，我知道他跟我一样也很想报仇，所以我也就找到了他。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他的情感有些一些微妙的变化。我发现对他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情感，多了一些暧昧的味道。他也很喜欢我，所以我们就走在了一起。”

孙沉商此时明白了。李承哲和朱萱娜起初是杀人同伙，通过每天的接触，他们逐渐走在了一起，成了一对情侣。不过，这对情侣跟普通人是不同的，他们俩之间不仅有爱情，也有同样的深深的仇恨。

孙沉商问道：“如果你们没有杀人的话，是不是早就已经结婚了。”

朱萱娜的眼神湿润，声音带着凄楚的味道：“是的。”

“你们这样做，有后悔过吗？”

“不，我们不后悔。谁要是欺负我女儿，我一定不会饶了她的。”朱萱娜虽然说的态度很坚决，可是她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后悔的。在她和李承哲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充满的仇恨，也没有一丝的后悔；杀了第二个人之后，她的内心有些犹豫了，但是成分还是不很多；在杀了第三个人之后，她内心的犹豫的成分就逐渐增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内心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么做值吗？已经杀了三个人，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孙沉商从她痛苦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没有说真话，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这一层。他和郝正北嘀咕了几句，觉得审讯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就结束了审讯。

郝正北说道：“沉商，真是没有想到，这次，你的直觉是对的。幸亏是听你的了，不然的话，这个案子，我们可就放过了一个凶手。”

“嗯。”孙沉商并没有多少的激动和兴奋，而仅仅是嗯了一声。他的内心有一些酸酸的隐痛的。是的，毫无疑问，这个案子已经破了，也查的水落石出了，两个杀人凶手都已经被缉拿归案，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可是这个案子看似简单，却牵扯出太多的事情。如果李婉和宋玉洁不会被同学如此性质严重的欺辱，那么也就不会有人被杀了；如果四个孩子能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拥有良好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那么也就不会去欺辱同学了。如果啊如果，这个世界可以如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最终也只能是如果了……

*

听说有人来看自己，李承哲还以为是自己的家人呢，可是他一进门看到的却是孙沉商和郝正北。失望之余，他的脸色登时就阴沉了下来，闷声闷气地说道：“怎么会是你？你们为什么过来？是想看看我现在这个熊样吗？”

孙沉商笑了笑：“怎么，你不欢迎我来吗？”

“是的。”

“你先坐下说的。”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郝正北提醒他：“如果你不听的话，那么你肯定是要后悔的。”

李承哲瞪着眼睛瞅了他们俩一会，然后坐下来，问道：“说，你们要告诉我什么事。”

郝正北过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想告诉你的事是，你的哥哥是因为车祸导致死亡的，可是肇事司机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到。后来，经过交警队的调查，终于找到了肇事车主。我们觉得，你是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就专门来告诉你的。这就是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

孙沉商也点头说道：“是的，他说的很对。我们来并不是因为恶意，而是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