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乔纳森一边调整着窗户造型，一边慢悠悠地说，“啧,真丢人,我年轻那会儿，戒指都送了肯定就……”

“肯定什么？”玛莎刚好从楼梯口上来。

“没什么，我只送过一枚戒指,亲爱的你是知道的！”乔纳森赶紧说道。

“哼，”玛莎扔给乔纳森一个警告的眼神，“乔你按原来的弄就行,别再弄太多新花样了！”

乔纳森对于装修的热爱，玛莎了解得非常清楚,然而和强大的行动力相对的，还有乔纳森极为……奇特的审美。

毕竟,要不是被与生俱来的审美能力限制了,各项艺术技能满级的乔纳森恐怕早就成世界著名的大师了……

“明白明白，亲爱的你就别管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乔纳森热情地敷衍着,“过两天我们的房子就和以前一样了，你先去看着几个孩子吧，这里有克拉克和卡尔帮忙就行。”

玛莎带着怀疑离开后，乔纳森才终于松了口气，好险,差一点他往天花板里做陷阱的事就暴露了！

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会弹出来吓人的天花板真的很酷！

“爸……”

克拉克降落到原本是自家二楼的露台上,看着乔纳森又安装好一面窗户,这才递给乔纳森一样东西。

“嗯,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虽然是疑问句，乔纳森却是相当肯定的口气，也没有接过那件东西。

那是一根挂坠，细细的铱金链子上，挂着一黑一白两枚残破的，像是被烧焦了一样的羽毛。

这是克拉克身上少有的没有被三宫的地狱烈焰彻底烧毁的东西，当然，在被烧之前，它也不长这样。

它原本是一枚戒指。

“我还是不敢相信。”克拉克收回了羽毛挂坠，想了想，还是揣兜里了。

“不敢相信什么？我居然动了你的记忆？”乔纳森拍拍手，示意卡尔放下手中的材料，又随手拿出几张沙发和桌子，坐下来喝了口咖啡。

“不，”克拉克摇摇头，“老爸你这个蹩脚巫师居然能弄出这么强大的魔法道具，这简直不合理！”

“你小子！”乔纳森一瞪眼，差点气得直接掏出氪石扫帚来，想想终究是自己理亏，还是把这口气咽了回去。8柒七

“那是克劳利帮我弄的，”乔纳森无奈地承认，“找回杰森的灵魂后，黑白怀表就自动解体了，那两枚羽毛经过多种魔法力量和宇宙能量的影响，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放在那也是浪费，我就让克劳利帮忙灌注了一个记忆魔法进去。”

“就是我身上那个精神防护？”克拉克摸着头，“那可真厉害，扎塔娜和琼恩都没法破解它。”

“不，”乔纳森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就是最精妙的地方了，那个精神防护没有任何问题，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给家里每个人都弄了一个，光施法材料就能让绝大多数巫师彻底破产。”

大天使长和原初魔鬼的手笔，也确实不俗。别看它在三宫面前没坚持住一秒，可那毕竟是恶魔之王最强的天赋能力啊！换个稍微弱一点的心灵能力者，根本无法控制肯特家任何一位成员，包括小氪！

“那为什么……”

“因为我和克劳利另外做了一笔交易。”乔纳森吐出一口气，“那枚戒指同时承载了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的力量，和你的精神防护同源，因此可以通过精神防护的后门判定。”

这就意味着，想察觉戒指的影响，必须突破精神防护。但戒指本身又不需要承载太强的力量，就能绕过精神防护。

“它不是什么精神控制，也不是什么记忆编织，只是一个暗示而已。”乔纳森眨眨眼，“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你施加了一个暗示，让你产生了‘放弃做超人’这一想法，其它的事，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除此之外，戒指本身也有一个暗示类的小法术，让人忽略它的存在。没人会在意克拉克身上突然多了一个饰品，甚至克拉克自己也会下意识忽略它。

只有比利注意到了这枚戒指，虽然比利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魔法天赋……实在太不肯特了。

克拉克想了想，似乎一切都对，哪怕现在想来，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仍然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他真的想要退休的话，那也的确是他会想去做的事。

甚至，如果不是三宫破坏了戒指，让克拉克意识到了它的存在，克拉克可能仍然不会意识到之前所做的决定是因为它。

“可是……为什么？”克拉克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老爸你要这么做？”

“……超级英雄注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没有谁希望，自己的家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乔纳森终于给出了答案。

“不，不对，”克拉克却并不接受这个答案，“老爸你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当初我成为超人还是你鼓励的，更何况，我们家里的超级英雄也不止我一个！”

克拉克掰着指头数了数:“卡尔和玛莎不算，小氪也不算，至少还有康纳和比利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两个孩子都还在战斗，没理由专门让我回家，更何况，老爸你自己也和联盟脱不了关系。还有，布鲁斯也算是我们的家人了，他更加不会放弃……”

“但你和他们，和我们都不一样。”乔纳森叹了口气，“如果你像卡尔一样，我倒是省心了。没错，我曾经赞同你去成为超人，但我从来都不想让你一直当超人，总得有个退休计划。”

“可是我才三十啊老爸，”克拉克有些哭笑不得，“我当然也有想过不再当超人，但那都是……”

“都是什么？”乔纳森反问道，“在你的计划里，你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

“我……”克拉克张了张嘴，却发现，他真的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其他人不也一样吗？”克拉克只能闷声闷气地说。

“不一样，”乔纳森轻轻摇头，“我和康纳谈过，小家伙的想法比你认真多了，他打算等提姆大学毕业了，就正式在一起，停止少年正义联盟的活动，自己买个小房子，做点别的事情。至于比利，比利的情况比较特殊。”

乔纳森揉了揉太阳穴:“比利作为沙赞的职责，本质上是看守七宗罪的化身，以及守护永恒之岩。七宗罪的化身目前已经消失了四具，剩下三个我们都能想办法干掉。至于永恒之岩这样的职责，比起超级英雄也要稳定太多了。甚至以比利的天赋，以及比老巫师更多的时间，未尝没有建立卡玛泰姬的可能，这份职责可以被传递下去。”

“但你不一样。”

乔纳森直直地盯着克拉克:“超人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只要这个世界还不完美，就永远有人会需要超人这样的象征。如果不是现在，那你告诉我，你预想中应该是什么时候让超人消失？”

“我……”

“在这一点上，你和布鲁斯甚至还不如那些孩子。”乔纳森没有给克拉克辩解的机会，“迪克，杰森，还有正义山那些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们，他们对未来都有自己的憧憬和规划，也从未想过把整个世界扛在自己身上。

我们都知道韦恩那小子是个偏执狂，但我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布鲁斯终究只是个凡人，不管他是否愿意，早晚都需要为自己制定退休计划。可你不一样，克拉克……”

乔纳森同样伸手，竟然再次拿出了一枚戒指:“你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克拉克，那意味着你很可能永远被困在超人这个象征中。我们都知道，这样做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不管是对你，还是对这个世界，不义世界或许都只是最温和的一种可能性了。与其把问题推到不确定的未来，那我宁愿亲手熄灭这种可能。”

最后，乔纳森还是把选择权交到了克拉克自己手里，他拿出的戒指和之前那枚具有同样的作用，如果克拉克愿意拿起它，就会忘掉关于这枚戒指的事，继续安心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克拉克沉默了，他知道，乔纳森说的都是事实。

超人早晚有一天需要消失，没人能永远坐在那被众人捧起的，虚妄的天空中。见识了众多平行宇宙之后，克拉克非常明白，即便是他自己的理智，也不一定值得信任。

这倒和布鲁斯一样了吧，克拉克忍不住想到。

克拉克又想到他和布鲁斯的未来，超人和蝙蝠侠是灵魂伴侣，最佳搭档，但如果他们两个想更进一步的话，终究需要有一个人做出一些改变，如果……

“我……”

……

“布鲁斯！fkg！韦恩！”

“砰！”

蝙蝠洞的入口被一脚踹开，一个看起来要气疯了的夜翼闯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串罗宾。

“格雷森少爷，请轻一点，那扇门的维护非常……”

“这不是我的问题，阿尔弗雷德，你应该问问这家伙做了什么！”迪克直接从高台上凌空翻下来，两步冲到布鲁斯面前，“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布鲁斯停下手上的工作，冷静地问道。

“你把我们全都扔在哥谭，然后自己去接受了克拉克的求婚！”迪克怒气冲冲地控诉着。

“那不是求婚，只是……”

“只是一枚戒指，baba，所有人都看到了！”迪克气得甚至忍不住在蝙蝠洞里翻了几个跟斗，“除了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只有我们不在场！”

“我也没想到克拉克会那样做，”布鲁斯无奈地解释道，“讲点道理，迪克，这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