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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病娇相公不受控制(11)

鹏鸟展翅如一片巨大的黑云,宽阔的脊背足能容纳百人乘坐,运送队五尾鹏鸟排成一列,每到固定的地点,便落地放下乘客。

高涂山南数十里外,有一座小镇,运送队在此有一站,不过此处并不繁华,没多少人下鸟,除了季青霄和林断水,只还有一人,那人也穿着一身斗篷,把面门遮得严实。

季青霄起先有些警惕,但看那人与他们相反方向而行,入了镇,便只当是多心,牵起林断水的手,往高涂山方向而去。

高涂山不小,医仙身在何处,他们无从得知,既然口粮充足,季青霄便不心急,让林断水别肆意耗费灵力,两人徒步而行。

待进入高涂山后,山林逐渐茂密,野菜药材遍地都是,草叶间不时有小兽穿行。

夜幕降临,两人便生火做饭,季青霄下了两碗酱肉菌菇面,又打开一小包干果放在林断水膝上。

那干果炸得金黄,香味扑鼻,林断水吸了一口面,伸手捞干果,却摸到个毛绒绒的东西,抓起来一看,是一只短尾巴红眼睛的青色小兽。

林大少爷对抢食的小动物极其不满,扬手就要把它扔出去。

“是风生兽!”季青霄赶忙接过来,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看模样毛都没长齐,应该出生没多久,他拿了两颗干果,放在手心,喂小东西吃,“别看他温驯,若有一头受了欺负,整个族群都会杀出来。”

小兽舔了舔季青霄手心,意犹未尽,又把脑袋探到林断水那头。

林断水兜起衣摆,急得小兽直挠他衣服。

“你就让他吃吧,储物袋里还多得是。”季青霄从林断水衣摆里掏了几颗,又要去喂,手却被林断水抓住。

林断水松了衣摆,任由小兽吃得腮帮子鼓涨,还手脚并用地把干果拢进怀里,直到再也塞不下一颗,咕噜噜打着滚离开。

握着季青霄手腕,林断水低下头,把手心几颗干果吃尽,像那只小兽般,舔了舔手心的残油。

季青霄手心一痒,心也跟着发痒,意识到什么,赶忙抽回手。

一定要克制,千万不能让林断水在这荒郊野岭,气血上涌晕过去。

环境虽然简陋,这顿饭林断水却吃得颇满意,往身后树上一靠,拉着季青霄到身边搂住,便在树影间透出的斑驳月光中,惬意的休憩。

夏夜的山林虫鸣啾啾,身边的人呼吸平稳,温暖的气息时不时扫过脸畔,没过多久,季青霄也闭上了双眼。

然而夜只安逸了没多久,夜半时分,滚滚黑云从天边卷来,没多久就遮住了月亮。

轰隆隆一道惊雷响起,季青霄一个激灵,睁开眼的同时猛坐起身,肩膀绷紧,双腿盘膝。

林断水也醒了,看他警惕无比的模样,诧异道“你怕打雷?”

季青霄这才意识到所处的环境,松开双腿,身体却仍然绷着。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降下,砸得林叶噼啪作响。

林断水这身子,可不能淋雨。季青霄慌忙四下张望,寻找避雨之处,终于在数十步开外,发现一个树洞。

“快走。”他拉着人,往树洞奔去。

雨太大,林断水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跟着他跑,仿佛只要是这双星眸的主人,不管领他去哪里,都无需过问。

这树洞不小,可和林断水的身材相比,就显得狭窄了。

季青霄把人推进去,空间太小,林断水只能盘腿坐在地上,手一伸,把季青霄捞了进来,按在自己腿上。

季青霄缩起双腿,完全缩进林断水怀里,难得为这具躯壳的娇小庆幸,否则这树洞恐怕容不下他们两人。

又一道惊雷响起,季青霄肩头一颤。

林断水紧紧把人搂住“打雷而已。”

雨声太大,季青霄没听清,把耳朵凑上去,大声道“你说什么?”

又是一声雷,林断水揉了揉纤细的后颈,沉声在季青霄耳边说“别怕。”

季青霄侧过头,唇贴着林断水的耳朵“我不是怕。”

修行了三千载,直至飞升成仙,过程中一次次雷劫受下来,每次都遍体鳞伤,九死一生,听到打雷难免心有余悸,直想盘膝凝神,抵抗雷劫。

“我在,雷不敢打你。”林断水说。

季青霄失笑,林断水说得那么认真,好像真能撼动惊雷似的。

林断水不满地在他耳廓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不信?”

季青霄在他脸上蹭了蹭耳朵“我信。”

雨声那么大,紧贴的人却如此温暖,两人依偎着,没多时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睡去。

翌日一早,鸟鸣声叽叽喳喳,惊扰了宁静的清晨。

季青霄睁开眼,见树洞外的地面上一大片平静的水面,反射着刺目的日光斑。

怎么这么多水?季青霄手往旁边一探,发现树洞里也全是水,只是恰恰没淹到他,而林断水的双腿和后背,全被泡在了积水里。

“相公。”季青霄唤了一声,见人没动静,急了,“林断水!醒醒!”

季青霄把人半抱半拖地带着树洞,昨夜雨下得太大,到处是水洼,即使没有积水,也是湿哒哒的泥泞,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一根横倒的枯木上,赶紧查探身体情况。

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心跳也不正常地快。

这风寒比上次严重得多!

深林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季青霄甚至不敢翻看话本,心急火燎地抓着林断水的手打开储物袋,把携带的药品却捣腾出来,幸亏他考虑得多,准备了不少容易服用的应急药丸。

先就着积水弄了条湿布巾,盖在额头降温,再喂下应急的续命丸,把清凉膏涂在人中,好让人尽快清醒。

翻找药物时,季青霄闻到一丝异样的药香,并非他记忆中放入行囊中的任何一种,不及细想,林断水醒了。

“感觉怎么样?”季青霄扶着人起来,给他揉背顺气。

林断水猛咳几声,喉结一滚,吐出一小口血。

季青霄探着他脉象,又从储物袋里拿了止咳清肺的药,喂下后,推按几处穴位,辅助让药效起得快些。

准备了那么多,还是大意了,该弄一套银针的,施针效果会好得多。

季青霄正一门心思,为林断水治疗风寒之时,不远处的草丛一动,一尾风生兽跳了出来。

他无暇顾及,那风生兽缓缓走进,身后又出现第二尾、第三尾……

等林断水呼吸稍平稳,季青霄抬起头才发现,前方围了半圈大小风生兽,足有十来尾,一双双红眼似染血般,死死盯着他,炸毛的尾巴昭示着来者不善。

风生兽并非肉食,不会无端对人起敌意,最大的可能,是他无意间踏入了他们的地盘。

季青霄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激怒兽群,尽量轻缓地扶起林断水,准备往来时的方向退。

脚尖才移动方向,未及踏出,领头的风生兽猝然扑了上来。

尖利的兽爪闪着寒光,季青霄抱住林断水伏倒,滚至枯木另一头,到了这边才发现,后头竟也出现了不少风生兽,把两人团团围住。

他拣了一截枝,挡在身前,几乎同一时间间,领头兽从枯木上扑下,季青霄横枝一推,借着巧劲,把兽推开,但被水泡过的枝条也软趴趴的没了型,不能再用。

又是两头兽,一左一右扑上来,季青霄触手可及处没有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想也没想,当即回身护住林断水。

臂膀和后背传来撕拉的声响,一阵剧痛袭来,血液涌出伤口。

兽群更暴动了,后腿沉着,随时准备群起,将中丨央的两人撕成碎片。

不远处的树顶,尚世杰躲在林叶间,看到莫忧受伤,心疼的不得了,几乎要跳下去把人救出来,可看到那些发狂的兽,他的脚缩了回来。

莫忧他固然很喜欢,可总不能为了他,赔上自己的命。怪只怪林若水给的药太烂,明明说兽群会听施药人指挥,眼下看来根本是无差别攻击。

林断水眉心紧皱,看着身上的人衣衫上洇开的血迹,手死死撑在地上,不顾虚弱的身体,强行调动灵力。

首领风生兽仰头高鸣,兽群得了指令,一股脑扑了上来。

季青霄冒着拼死一搏的心,猛然回身,准备用两截纤细的手臂作剑,能挡多少是多少。

然而他的手没能触到一头风生兽。

林断水一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捞回来,一手成掌,将灵力狠狠拍向地面。

以掌为中心,霜寒之气向四周扩散,凝住水洼,冻结林中水气,扑向一头头风生兽,瞬间将它们冻成冰雕,保持着前冲的动作,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走。”季青霄看出这冰并不能维持太久,片刻不待,两人扶持迅速离开。

尚世杰一面庆幸心上人无事,一面又为林断水脱逃愤怒不已,跃下树,把无处发泄的火气冲着失败的风生兽,狠狠踹了一脚。

那是只小兽,在寒霜最外围,冻得不严实,咔咔两声冰碎了,它恢复自由,嚎叫了一声,对着面前的腿就抓了上去。

尚世杰被抓了几条血道子,对着小兽猛踹一通。

小兽哀哀作响,在狂化药物的影响下,始终没停下攻击,直到被尚世杰踩住身体,呕着血再不能动弹。

尚世杰要继续追踪两人,还未迈开步子,忽然发现周围出现了无数鲜红的双眼,数量是方才兽群的三倍还多。

兽群们怒瞪双眼,除了狂化药的催动,更有同族被伤害的愤恨,比方才那群更加狂躁,朝尚世杰扑了过来。

尚世杰哪敢对付它们,拔腿就跑,直到跑出高涂山,彻底甩掉风生兽,身上各处都挂了彩。

他万分后悔,若没理会这没用的风生兽,径直去追两人,估计已手刃灵力耗竭的林断水了,此刻想再回去追踪,也不知人在何处,只能高涂山中,季青霄搀扶着林断水,艰难得走了一段,一头小风生兽不知从哪冒出来,在林断水脚边蹭。

林断水抬起腿就要踩下去,季青霄看出端倪,眼疾手快地把小东西抄起来。

小兽抬着收起爪刃的毛肉垫,对着季青霄晃,仿佛在讨要什么。

“是昨天那头。不对劲,别伤它。”季青霄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拿了把干果给小东西,嗅了嗅携带的药物,终于发现问题所在,“方才林中,有让兽类狂暴的药味,有人要害我们。”

没有回答声,林断水支撑不住,双眼一闭,倒在他背上。

季青霄扶着树堪堪站稳,没被压倒,给林断水塞了两丸固本药,背着人,往山上挪动。

高涂山那么大,医仙到底身在何处?

林断水的身子若不能用上好的药材即使救治,撑不过两日,此时回程也赶不及,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医仙。

然而,莫忧的躯壳实在不争气,受伤失血,头一阵阵犯晕,娇小的身材又没多少力量,背着高大的林断水,战都站不稳,挪了半日,竟才走出十来丈。

季青霄几乎绝望了,身后又响起簌簌草叶声,他连头都不愿回,自顾往前挪。

那只小风生兽又出现在脚下,趴在季青霄鞋上,紧接着,竟从两人身后涌上来一大群风生兽。

季青霄浑身绷紧,却发现它们乖顺地往地上一坐,挡住去路,齐齐伸出前爪。

季青霄腿一软,抱住林断水坐下,苦笑着把储物袋里的干果一股脑倒了出来。

兽群一拥而上,大快朵颐,三两下就把干果啃干净。

小风生兽对着季青霄拜了拜,“啊呜”叫了一声,兽群得了号令,齐齐列队,形成两个方阵,一大一小,大的差不多一人平躺长宽。

小兽指了指方阵,抱住季青霄裤腿。

季青霄不通兽语,带着一丝希望,猜测道“你们能带我们走?”

小兽点点头。

“那你知道医仙在哪,能带我们去吗?”季青霄激动得嗓子都破了音。

小兽再次点头。

兽群方阵走过来,抬起两人,让他们一坐一躺,以不慢的速度,往山顶而去。

待攀上顶峰,季青霄在山那头不远处,看到一座小院。

直到把人送到院门口,兽群放下人,一哄而散,小兽做了几个手势,也离开了,季青霄大概猜出,是让他以后再给它们干果吃。

再次背起林断水,季青霄敲了敲院门,无人回应,推了两下,纹丝不动。

整座院子一片死寂,似乎无人居住。

季青霄环视周围,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院子的栅栏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了一个竹架,架上各置三层圆簸箕,里头是各种药材,竹架顶端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平台,从色泽看材质特殊,竹架边有个小筐,里头有剪子、镫子、捣药杵之类的器具。所有物件都一尘不染,证明院中绝不可能无人。

季青霄已从摆设上,看出这是药阵,是精通医药的修者研习出的一种阵法,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林断水的病。

簸箕上名贵药材诸多,季青霄让林断水靠在栅栏上,接着便在簸箕中挑挑拣拣,把需要的药材剪切、捣碎,配置给林断水续命的药。

此时,院内的草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抚着身旁一头大鸟的脑袋,看着法器中显示的院外景象。

“到是鹣鲽情深,不过……”他缕了把胡须,摇头笑道“把唯一的一株野山参用了,他破不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