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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阴鸷小奴不受控制(7)

季青霄心中咯噔一响,没想到紧要关头,这大狼居然还不配合,恨不得捶他脑袋一通,碍于大庭广众之下,只能顶着疑惑无比的表情,看着澜峻。

这可得意坏了班主,他哈哈大笑,张扬道“我就说,他是我的兽人!大人,请您定要严惩这嚣张跋扈的毛头小儿!”

“不是。”澜峻又说了一遍,扬起头,镇定地看向县令,慢吞吞地说,“我不是、他的兽人。我是、乔乐天的……书童。是这宵小、绑走了我。”

季青霄松了一口气。

“大胆刁民,竟敢强抢百姓,伪装兽人族牟利!”县令执起令签,将要掷下。

“大人明察!”班主膝行上前,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想到了应对之策,指向堂外百姓,“我们在平州城巡演了十日,大伙儿都来看过,一定见过这兽人的模样!他们都是我的证人!”

县令放下令签,放了两名看过演出的百姓进来。

一名中年男子看了看乔乐天,去年灾荒时,要不是乔家出资采购粮食,送入平州城派发,他们一家五口说不定早已饿死,眼下真相显然对乔小少爷不利,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

“我乔乐天行得正坐得直,你放心说实话。”季青霄毫不忌惮。

男子这才开口“我确实在兽戏班的演出上,看过他的表演,驯兽人还展示了兽耳和尾巴的真伪。”

另一名少年的说辞也与他一般,添油加醋了几句“他生生拽兽人的耳朵和尾巴,血流了一大片,虽说是兽人,可这也太残忍了。”

“此言差矣,兽人就是畜生,挨打挨罚都是活该,怎么能叫残忍。”班主再次得志,抹了把汗,“大人,这两人与我毫无干系,作为人证足够。若要物证,让他把头巾摘了,不是一目了然。”

他说着就伸手越过季青霄,去捞澜峻儒巾,澜峻向后微仰避开,季青霄挥开他的手,挡在澜峻身前“他被你伤得不轻,刚包扎好的伤口!”

“小少爷不敢让我们看,怕不是心虚了吧。”班主怪笑道。

“谁说我不敢。”季青霄解开澜峻的儒巾,动作轻柔缓慢,“只是不愿你的脏手,污了我家阿君。”

澜峻身材高大,即使跪着,也比季青霄高出不少,还极其不配合地挺直腰板,季青霄手都解得酸了,取下儒巾。

乌黑如墨的发髻束在头顶,几缕碎发散在额角,划过暗红的血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班主睁大了眼“这不可能!他的耳朵呢!”

方才离家前,陈姨在季青霄耳边,告诉他几个最简单的操控兽人族之法,其中之一,就是隐去兽人族的兽耳和尾巴,这是除了缔结血契的驭兽师,连兽人自身都无法做到的。

季青霄冷笑“那便要问问你了,怎么给寻常人伪造的兽耳。”

“我、我没有!他分明就是兽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没了兽耳!除非、除非……”班主茅开顿塞,指着季青霄鼻子,“除非有驭兽师。对!一定是有驭兽师,和这兽人缔结了血契,才能隐藏他的耳朵。”

县令听不下去了,一拍惊堂木“驭兽师一族全由驭兽监严格管辖,供职于朝廷,怎可能来我平州城,搭理不入流兽戏班中的兽人。”

“可要是假的,怎么会流血呢?”人群前排,一个小姑娘嘀咕道。

“她说得对,假的不可能流血!”班主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应和。

“兽戏班行骗不是一日两日,诡计多端,作假水平定然高明,做出点假血也不奇怪。”季青霄行了一礼,气定神闲地起身,走到堂前,扫视了一圈围观百姓,视线停在一名啃红果的少女身上,“能伪造血的东西有很多。姑娘,还有果子吗?”

那少女羞赧点头,掏出两枚红果,递到季青霄手中。

季青霄回到堂中,居高临下地站在班主面前,突然出手,把两枚红果拍在他脑门上。

这一下他用了全力,班主一时不防,脑袋向后一仰,疼得脑中嗡嗡作响,眼神都涣散了片刻。

季青霄跪回澜峻身边,“大伙儿看这红果浆,看起来与血毫无二致。”

果浆掩盖了被打后的青紫,季青霄嫌弃地扫了班主一眼“我都没用力,你别装死讹人!”

县令点点头,冷厉又肃然地说“你还有何要辩解的?”

班主甩了甩头,抹了把鲜红的果浆,登时抹得满脸都是,好不狼狈“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他是你的!”

“怎么不能证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一名俏丽女子拨开人群。拦门的一看是乔家人,立时放行。

来者是乔乐天的二姐乔忻悦,半个时辰前,陈姨急匆匆去找乔怡悦,告知小少爷被带去衙门,还传达了小少爷的安排,乔怡悦立刻临时准备,让乔忻悦把东西带来。

乔忻悦举着一张满是字的旧纸,呈给县令,回身时,看到澜峻的脸,扬起羞赧的浅笑,脸颊染上红霞,她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看到如此英俊的男子。

县令细细看了一番,让官差把那纸展示给班主“阿君的卖身契在此,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何可辩!”

乔家是茶商,烘焙器材有不少,拿新纸写上卖身契的内容,低温烘焙不多时,就能简单做旧,一般不会被常人发现异样。

“大胆刁民!绑架虐伤百姓,骗取看客钱财!”县令掷下两枚令签,“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季青霄扭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班主挑衅一笑,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活该。”

班主损了摇钱树,又要挨打,本就忍不下这口气,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失了理智,扬起悬在腰间的兽鞭,朝季青霄与澜峻挥去。

他的动作太快,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季青霄抬手挡在澜峻身前,压着他侧退了两步。

啪!

带着倒刺的长鞭落下,扫过季青霄小臂。

“啊!”季青霄极其夸张地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澜峻看着多了一道鲜红的衣袖,面色深沉,顺势一接,从背后抱住季青霄。

季青霄靠在澜峻怀里,奄奄一息地眯着眼,颤着虚弱的声音“你……欺人太甚……”

“乐天!你可别吓姐姐啊!”乔忻悦扑上去,按着季青霄的肩膀,晃了晃,看他暗中使了个让她放心的眼色,知道是伪装,便又把眼神往澜峻脸上瞥,越看越觉得中意。

“竟敢在公堂之上伤人,胆大包天!”县令怒喝,重重一拍惊堂木,掷下一把令签,“重责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下去,就算不被活活打死,也差不多跪在棺材里了。

班主讨饶大喊着,被官差们拖下去受刑。

“大人,乐天急需就医,我们回去了!”乔忻悦说完,拽着季青霄就要走,生怕迟了一步,被众人发现他才是那个讹人的。

“大人,多谢您为我乔家,主持公道……”

季青霄说完,正要迈出佯装虚浮的步子,哪知澜峻二话不说,竟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好感灵石亮起,变成了白色。

堂堂男子汉,让人横抱着实在不好看,不过话本中伤主人公性命的恶人被除去,连好感度也提升了,季青霄此刻痛快得不得了,也便顾不上这些了。

公堂上,他退得很快,伤得并不算严重,只是被鞭上的倒刺扫过,划开了一层薄薄的皮肉,送到医馆时,血都已止住了,大夫替他上了外伤药,连包扎都不需要。

澜峻这才发现,刚才的凄惨模样,不过是季青霄和乔忻悦联袂演的一场戏,当即松了手。

季青霄差点被扔在地上,堪堪站稳身子,看向澜峻。

乔忻悦一路上一直在看澜峻,这两人便一左一右看着澜峻。

“二姐,你看什么?”季青霄发现乔忻悦的视线,问道。

“看阿君好看。”乔怡悦一点也不隐瞒心意。

“太瘦了。”季青霄直言。

送到嘴边的饭食都不肯吃,能不痩么。季青霄回想起那顿并不愉快的用餐,再看澜峻一脸的不高兴,突然意识到症结所在——他是狼,食性定然与凡人不同。

-

回到家中,季青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陈姨,让人准备一桌全荤宴,看着菜单,陈姨疑惑道“少爷,你这些是给院里的狗吃?”

“狼与狗,食性应当差不多吧。”季青霄审视了一遍菜单,觉得没什么问题,心想若能捉住大狼的胃,说不定就能让他温顺些。

不过多时,家丁们送来满满一桌肉菜,从排骨到油皮,从爪蹄到耳舌,几乎所有肉食种类,都汇聚其中。

看到这一桌肉,澜峻却毫无喜色,脸黑得像锅底,连筷子都没拿起来,扭头便进了屋,展开屏风,把季青霄隔在外头。

季青霄看看屏风,又看看一桌子肉,这下彻底没辙了。

好心好意准备的菜,没能拍到狼屁股上,房间也被“书童”大剌剌地抢占了……

不过大狼没有逃跑,这另季青霄怨气中有了一丝欣慰。

他裹着厚棉被,躺在贵妃榻上,揣摩澜峻的心思。

强行缔结血契,大狼的膈应可想而知,但托那一鞭的福,至少并不厌恶他了,那怎么还气冲冲的绝食呢?

都瘦成这副模样,不好好补一补绝对不行,万一哪天话本一改,结局变成饿死,那季青霄可往哪说理去。

辗转反侧,季青霄浏览了好几遍话本,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司命“他怎么就不吃东西呢?”

司命“那些东西不和他胃口。”

季青霄“狼不吃肉?素食上桌,他同样不吃,除了米饭。难道他只吃米饭?”

司命“米饭确实是吃的,但只能说不厌恶。至于其他的……太复杂了,我写张单子给你。”

不多时,识海中出现一行行字

蔬菜要八成熟,叶软而不能无骨,不能有茎干;喜瘦肉,要有肉油味不能柴,但不能有一丝肥肉,更不能有骨、皮、脏器;喜鱼肉,只能是全肉,不能掺杂任何鱼籽鱼刺头尾鳍;喜葱姜蒜椒佐味,不吃葱姜蒜椒,菜肴上浮了一丁点儿,他就不碰整道菜;喜甜糕,特别是白梅糕。

让大狼饿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