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抽搐了起来，卢卡斯也是突然被吓了一跳。

“该死的，我不小心启动了他们的实验……看到实验台上的空位和那几十根浸在消毒液里的电极了吗？那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不去管他……还是把这家伙弄上去？”卢卡斯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被丢在地上注射了镇静剂的“囚犯”。

“就算我们想把这家伙弄上去，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电极要插在什么地方，现在也只能祈祷这些仪器不会突然爆炸什么的吧……”

齐麟心有戚戚地看了几眼实验台旁边围着的那些精密仪器，从这些仪器的内部，齐麟感受到了不弱的能量波动——如果这几台仪器被引爆的话，威力换算一下怎么也得有个几十公斤tnt的当量，虽然看上去不算大，但是要将这个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炸掉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齐麟和卢卡斯侥幸没被炸死，那么大的动静，也足以引来不少守卫了。

“要不要把电源给拔掉？”卢卡斯问道。

“我倒是想这样做……可是，你能找到电源接口吗？”齐麟叹了口气道，实验室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为了方便清理，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触电漏，这些设备的电路都是走的暗线，想要找到电源线和电源借口，他们就必须得把整个实验室的地板都给撬开来才行……

“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卢卡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几台设备，这些仪器内部发出的响动越来越大了，显然是已经达到了即将超出安全负荷的临界点。

由于仪器一侧的终端没有连接任何东西，导致内部的那些精密零件几乎都处在空转的状态之下……总所周知，没有加水的锅干烧很容易烧穿，而让这种精密零件在错误的操作方式下空转，同样也会造成巨大的损耗。

这就好像是一口架在火上的空锅一样……当然，用正负极直接相连的短路电池组来形容也可以。

“该死，这么精密的设备，难道就没有什么安全保障措施吗？”卢卡斯看着仪器上面不断乱闪的指示灯，面对着那复杂的操作界面，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正负极直接相连的短路电池组……等等！齐麟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动——一个完整的闭合回路，哪怕其结构再简单，有两个要素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电源和用电器，如果没有这个用电器的话，那么就形成了短路，想要取消这个短路状态的话，只要往回路里面加入一个“用电器”就够了！

“等一下，我或许有办法……”

齐麟说着，将双手贴到那台仪器的金属外壳上面，同时聚能旋涡开始加速旋转，两枚意念信标则是直接钻入了仪器的电路内部，顺着能量载荷最高的地方探寻了过去……

十秒钟之后，齐麟终于是知道为什么这台仪器会超载了……这台仪器的作用，说白了就是将绫葵克隆体的意识体“数据化”之后，从她的大脑载体之中抽出，然后转移到另一个载体，也就是被作为实验体的“囚犯”的大脑之内，但是现在末端载体缺失，那部分抽出来的精神意识就只能以电流信号的形式存在于设备的电路之中，这种电流信号对于设备的负担可以说是极为沉重，暂存个数秒钟或许还没有问题，但是时间一长，肯定会直接将电路给烧毁……甚至引爆，到了那时候，什么安全措施都不顶用了。

“找到了……”

在意念信标的引导下，齐麟很轻松地就捕捉到了由克隆体精神意识所转化而成的电流信号，并且想办法将它们从设备自身的电路之中给“抽取”了出来。

这个过程看似难以理解，但实际上齐麟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末端载体，当成了那个消耗“电能”的“用电器”——

不过，当那些电流信号被抽离电路之时，它们瞬间又还原成了那种虚无缥缈的精神意识，齐麟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灌满了水一样，又胀又沉……精神意识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像绫葵运用精神力的方式，最主要的一种就是将精神力实质化，这是将精神力之中的能量转化为了物理能，而齐麟的运用方式虽然局限性要比绫葵大一些，但在能量转化的方面，却是一点都不亚于将精神力实质化。

“嘶……这些……就是属于那具克隆体的精神力么……”

齐麟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手则是撑在实验台，他有些无语地发现，自己虽然可以控制这部分没有自我意识的“无主”精神力，但是却无法将它们纳为己有，而只对辐射能量感兴趣的聚能旋涡更是对这些精神力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凭空获得了一笔钱，他可以随时使用这笔钱，但这笔钱却不属于他，他既不能将这些钱存入自己的银行账户，也不能持有这些钱很长时间，否则的话，这些钱就将直接撑破他的钱包……

而在现实之中……钱包，便等同于他的大脑。

如果这样的精神力再来个十几倍的话，齐麟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会瞬间炸裂开来，仅仅只是一具克隆体的精神力，就已经让他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必须立即消耗掉这些精神力！

齐麟用自己的精神力引导着那些“外来者”，直接将这股无形的能量像炮弹一样朝着正前方发射了出去——只听到“呯”地一声巨响，实验台对面那堵金属材质的墙面直接被轰开了一个直径两米多、深一米的大洞，就连浇筑在混凝土里面的钢筋都暴露了出来。

“卧槽！”卢卡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呆了，他原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嗡嗡作响的仪器和设备上面，可谁想到实验室一侧的墙壁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炸了开来——

不对，也不全然是毫无征兆，卢卡斯隐约记得，就在爆炸的前一瞬间，齐麟似乎是看了一眼那堵墙壁来着……

“这是你干的？”卢卡斯看了看那个大洞，又看了看齐麟，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齐麟并没有否认，“我无法控制从克隆体身上导出来的那股精神力，直接把它们消耗掉了，不然我的脑袋会被撑爆的。”

“……这……这是精神力造成的？这破坏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我肯定会以为你拿高斯枪对着墙壁轰了一枪。”卢卡斯说道。

“这不算什么，单论精神力的破坏力，有个人比我强得多了。”

“是……‘她’吗？”卢卡斯指了指实验台上绫葵的克隆体。

“对，如果让她来控制那股精神力的话，可就不仅仅只是在墙上炸出一个大洞就算完了……先不说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齐麟话音刚落，一边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齐麟和卢卡斯对视了一眼，稍稍犹豫了两秒，接起了电话。

“康拉德，有人报告里面实验室里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发生什么了？”话筒的另一头是一个有些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齐麟至少可以确定，肯定不是夏那个家伙。

“康拉德研究员在爆炸之中受伤了，我是马特，我们正在清理现场。”齐麟用一个完全不同的声调说道，这个马特便是之前在实验室门口被齐麟一枪击毙的那个家伙，虽然他只说了几句话，但是以五级进化者的能力，想要模拟出他的口音来还是没什么问题，尤其是还有着电话作为掩护，那就跟让人难以分辨了。

“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实验失败了吗？”

“失败了，但也不能算是完全失败，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哦？什么发现？”

“当从克隆体之中抽出来的精神力暂时无法寻找到载体的时候，将会变得十分不稳定，并且充满破坏性，我觉得这可以当做是一种新式武器来使用。”

“马特研究员，你提出的这个设想第三小组在昨天就已经向我汇报过了，经过我们的讨论，这种应用方式可靠性太低，而且能量转化率和常规武器相比并没有多大的优势，最关键的一点，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将精力集中在正事上面，早日完成分配给你们的实验任务，我们要的只是那几组数据而已，至于其他的东西，先暂时不要去管他。”

“好的……我们会尽快将那些数据测算出来的，只不过新送来的实验体在爆炸之中损毁了，我们要再派诺克斯研究员去领一具实验体才行。”

“知道了，指令序列号已经发到你们小组的邮箱里了，这次我额外批给你们三具实验体的配额，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挂掉了电话，齐麟则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虽然齐麟可以模仿马特的口音，但是如果对方问起一些专业性的东西的话，对此一窍不通的齐麟就会立马露馅，所幸，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从对方的语气之中乎是充满了疲惫，只是一味地在催进度而已，甚至连康拉德的伤势都没有多问一句。

电脑屏幕的一角突然闪起了一个邮件的图标，而发送者的署名上则是写着“dr.hoff”的字样。

“原来这个老家伙就是霍福博士，他还真是这个实验小组的上级负责人，怪不得那名守卫没有起疑心……”

这一次，齐麟操作电脑的时候小心了很多，将光标移动到邮件图标上面，在出现了“是否打开邮件”的提示之后才点击了一下鼠标，邮件的内容立马便显现在了屏幕上面。

邮件的内容十分简略，就只有一串代表着许可指令的序列号和三个名字而已，倒是邮件附件里附上了这三名实验体的详细档案。

对于这些档案，齐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关掉了，这些人和卢卡斯差不多，其中一名也是个犯了事的士兵，来自于外城军。另外两名则是从加拿大那边的避难所监狱里面送过来的，这些从外面送进来的囚犯，其实就是用来给他们充当实验体的。

关掉了邮件，齐麟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那个大洞，接着，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台差点爆炸的仪器上面。

“原来精神力真的可以转化为电流信号的形式……那么岂不是意味着乌托邦计划的确是可行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通过这一次事件，齐麟也算是明白了乌托邦计划之中最大的一个难点，那就是如何去保留人类的自我意识——虽然精神力和电流信号的确可以相互转化，但是经过转化的之后精神力就只是纯粹的精神力而已，就像是被聚能旋涡淬炼过的能量一样，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当然，人类的自我意识，自然也是被包括在了“杂质”的定义之中。

就目前来说，在经过这一系列程序之后，唯一还能保有完整自我意识的，就只有秦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变成了整个乌托邦计划的关键点。

如果主脑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在将全体人类的意识从他们的身体之中剥离之后，输入到载体之中的就只是纯粹的精神力能量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无法将其定义为“人类这一种族以全新的生命形式得到了延续”——那些被储存在电路板和电容里面只是单纯的电流信号而已，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去看，这种无意识的电流信号都绝对无法被称之为“生命”。

而基于主脑的底层程序，在这个问题无法得到解决之前，它也绝对不会全面启动乌托邦计划。

秦就好像是一把钥匙，如果齐麟无法将他带走，也至少得将他彻底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