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斯爵浑身一震，微微僵硬。

他缓缓抬眸，只看着桑柔，并不说话。

“呵呵。”

桑柔笑了，可是眼中却泛起水光。一张口，更是出乎战斯爵的意料之外。

“对不起。”

她竟然道歉。

战斯爵喉结滚了滚，依旧默然。

桑柔有些哽咽，“对不起，斯爵，我没能认出你来。我应该早就认出来的。”

战斯爵心上一紧，形容不上来的情愫涌动。

桑柔一低头，“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了解我？会因为我的安全而担忧？我……这么坏的人……”

他是个好人，她早就知道。

战斯爵因为误以为她是救命恩人，始终记挂着这段恩情。

可是，她却骗了他……

战斯爵垂了垂眼眸，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嘻嘻。”

桑柔笑起来，“对不起，我这样，让你看笑话了吧？我……竟然跟了黎胜天。”

那样一个没有格调，又有老婆的人。

战斯爵薄唇轻启，终于开口。

“小柔，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

“……”桑柔瞬间泪目，“斯爵，我不愿意的，可是，我没有办法。”

战斯爵沉默。

“是……”

桑柔有些心虚，“也许，抗争也不是没有活路，可是，你了解我，我这个人，做不了太辛苦的事。”

她不是梁千夏。

明明，她和梁千夏相比，她才是在恶劣环境中长大的，可是，梁千夏却要比她更加坚韧。

所以，人的性格，还真的是一出生，就注定了。

桑柔凄然一笑，“所以，你才会喜欢夏夏，不是吗？”

战斯爵薄唇抿了抿，“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和别人无关，也没有任何比较。喜欢，就是喜欢，仅此而已。

“嗯，我知道。”

桑柔点点头，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能看开的？

她痴痴的盯着战斯爵，像是要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斯爵，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你真的已经不……”

不在这个人世了。

可是，我还欠了你那么多……都还没有还！

面对她，战斯爵只能移开视线。

“嘻嘻。”

桑柔笑起来，“你别害怕，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我不会再破坏你们的。我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了……你们之间，没有人可以破坏。”

战斯爵低下头，唇边一抹苦笑。

是啊，旁人都懂的道理。但是，他如今却无能为力，因为……决定权已经不在他手里。

“斯爵。”

桑柔眼中含泪，“看到你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她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角，问到：“对了，你和黎胜天之间，有什么事吗？”

战斯爵默了默，简单的说。

“是合作上的事情。”

这种事，原本也不该和桑柔说，何况，即使他说了，她也不会听得明白。

桑柔以前，就不关注这些的。

可是，这次，桑柔却问到：“是什么问题？能说的明白点吗？”

见战斯爵迟疑，她补充道。

“我现在和黎胜天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太太还要多，我想，我可能可以帮到你。”

“什么？”

战斯爵一听，拧眉。

“你，又回到他身边了？”

分明，上次他还看到黎胜天的太太找人对付她！他也是因此，而找了人保护她。

桑柔有些惭愧，却又无奈。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想要结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何况，她连当初开始，都没有怎么挣扎。

“小柔，我可以帮你……”战斯爵略微着急。

“不用。”

桑柔笑着，拒绝了。“这一次，让我帮你吧。”

“什么？”战斯爵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桑柔一个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能够帮他什么？

桑柔弯着眉眼。

“我知道，你是心底最柔软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情。”

桑柔深吸口气。“但你对身边的人，那是最温柔的。”

“小柔……”

“这一次。”桑柔笑着，继续说，“就让我帮帮你吧。”

战斯爵心里隐隐又预感，桑柔要说什么，毕竟，在这之前，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是，只是那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让他觉得自己卑鄙了。

又怎么可能真的要把想法变成现实？

“不行。”战斯爵拧眉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桑柔笑笑。

“我虽然笨，可是我们也交往了那么些年，我不是一点都不懂的，斯爵，你知道的，我可以帮到你……”

“不行！”

战斯爵有些着急了。

“你怎么固执起来？我说了，不用你！”

“斯爵，拜托，让我帮你吧。”

桑柔却恳求起来，“让我帮帮你，给我这个机会。”

嗯？战斯爵错愕，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斯爵。”

桑柔深吸口气，说到：“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这是在偿还。你就给我这次机会，让我把欠你的，还给你好不好？”

战斯爵更不明白了。

“你欠我？”

他们之间，分明是他欠了她，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柔，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不……”

桑柔眼中含泪，痛苦的摇头。

“我现在还不能说，斯爵，你让我帮帮你……如果这次成功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战斯爵眉头深锁，“现在不能说？”

“嗯。”桑柔点头，“我现在没有勇气。你就让我帮帮你吧？”

战斯爵有些乱，“你能帮我什么？”

“有的。”桑柔笑起来，“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黎胜天还真是很宠我。”

“不行。”

战斯爵眉头深锁，连连摇头。

要让一个女人出卖色相，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是个男人，做不出这种事来。

“求你了。”

桑柔握住他的手，言辞恳切。

“不是你让我出卖自己，我早就把自己卖给黎胜天了，这件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斯爵，我欠了你的，我只是想赎罪。嗯？”

赎罪？

这么严重的词！

战斯爵口舌干燥，隐隐感觉到不安。

许久，他点点头，“……好。”

桑柔一喜，“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送你。”战斯爵起身。

“不用了。”桑柔回眸一笑，“我是自己开车来的，我自己能回去。而且，被黎胜天看见了，不好。”

战斯爵迟疑，于是顿住了脚步。

“路上小心。”

“嗯。”

桑柔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出了门口，她抬手轻轻放在了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