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结束，程青青帮着战斯爵盖琴盖。

战斯爵抬抬下颌，朝着孩子们出去的方向。

“那个男孩，叫什么？”

“嗯？”

程青青愣了下，“你是说夏佐吗？”

“夏佐？”战斯爵挑眉，“他是哑巴，还是聋子？”

“什么？”

闻言，程青青笑了起来。

“哈哈……夏佐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一准跟你干架！”

嗯？战斯爵挑眉。

“哈哈。”

程青青笑着说，“夏佐他既不聋也不哑，这个孩子，就是这么酷，不是就有这种小孩吗？”

说着，看了眼战斯爵。

“对了，你就是这样的啊。我想你小时候，也这样酷吧？”

战斯爵微怔，是啊，他在夏佐身上看到的熟悉感，就是年幼的自己。

只不过，夏佐似乎比他还要多几分阴郁。

“曹承辉的生日在哪天？”

战斯爵已经等不及。

“还有四天。”

四天……

战斯爵是很着急，但眼下却也只能等待。

夜间，战斯爵没有入睡，他靠在廊下，刻着手里属于夏夏的木雕。

那刻的每一刀，都是他对夏夏的思念。

突然间，听到灌木丛那里，有声响。

“谁？”

战斯爵警觉的站了起来，冲向灌木丛，一把将藏在里面的夏佐给揪了出来。

“是你？”

战斯爵拧眉，“小家伙，你在这儿干什么？”

夏佐瞪着眼，因为瘦弱的关系，显得他一双眼睛特别大。

此刻，他被战斯爵擒住，完全是处于劣势，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头小狼，丝毫不畏惧。

“呵。”

战斯爵浅笑，有意思。

“你找我？”

夏佐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战斯爵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说吧。”

战斯爵松开了夏佐，重新坐下，“找我做什么？”

夏佐攥紧了手心，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开口。

“你既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如果不说话的话，那我就走了。”

战斯爵补充道，“并且，我给过你机会开口，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起身要走。

“先生！”

夏佐童稚的声音响起，难得竟然透着沉稳。

战斯爵脚步微顿，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和语调。

“嗯？”

战斯爵扬眉，“我既然还没有走，那你的机会就还有效。”

“先生。”

夏佐吞了吞口水，显然，他是紧张的。

“我知道，你要去荔城！”

“哦？”

战斯爵勾唇，“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夏佐攥紧手，“程姐姐就是荔城人，她说要回去，你们是一起的……”

这个推断很简单，但对方毕竟只是个孩子。

战斯爵问，“那你想说什么？”

“先生。”

夏佐深吸口气，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战斯爵面前。

战斯爵拧眉，却没有去扶他起来。

“请您带我一起走！”

夏佐看和战斯爵，四目相视，眸光一错不错。

战斯爵挑眉，能够和他这样对是的人不多，不想，这个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呵。”

战斯爵笑了，“你凭什么因为，我能带你走？你也看到了，我很落魄。”

“先生……”

夏佐指了指战斯爵的军靴，“你用刀子，你不是一般人。”

“哦？”

战斯爵朗声笑了，“小家伙，你这样判断，不怕把自己给卖了吗？”

“不怕。”

夏佐摇摇头，眸光异常坚定，“我愿意跟着先生，出生入死！”

“什么？”

战斯爵不解，还含着几分讥诮。

“你一个孩子，跟我出生入死？你觉得我信吗？别开玩笑了，我不照顾孩子！”

“我不要你照顾！”

夏佐很着急，生怕战斯爵就此走了。

“先生，程医生不是当地人，她也不常来这里，对曹家不熟悉。”

嗯？

战斯爵眯起眼，重新审视着夏佐。这个孩子，当真只有八岁吗？

夏佐看到了希望，吞了吞口水，继续说。

“我可以，可以帮你……”

战斯爵问到，“你是当地人？”

“嗯。”

夏佐点点头，“我是土生土长的。”

战斯爵看他的五官外貌，很漂亮点一个孩子，带着点混血基因，长大之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你不是纯种本地人吧？”

夏佐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到。

“我母亲是当地人，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哦。”

战斯爵颔首，对他的身世，他也并不敢兴趣。

“先生。”

夏佐急切的恳求，“请您带着我！夏佐的命，从此以后就是你的！”

“嘁。”

战斯爵失笑，摇摇头。

“我要你一个小孩子的命干什么？毛都还没长齐！”

说着，往里面走了。

夏佐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以为没有希望了。

却突然，战斯爵转过身来，朝他抬着下颌。

“夏佐。”

“先生！”

夏佐立即挺直了脊背，“您请吩咐。”

“呵。”

有意思。

战斯爵失笑，“过了曹承辉的生日再说，对了，那一天，你跟着我。”

“是，先生！”

夏佐一喜，朝着战斯爵重重磕头。

战斯爵进了里面，将门关上。

但这门显然隔音效果不太好，在里面，也还能听见夏佐磕头的声音。

夏佐的脑袋，磕在地板上，一下一下。

战斯爵蹙眉，摇头。

“这孩子，这么实在？”

夏佐停下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磕破了。他眼底湿润的一片，但是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站了起来，一蹦三尺高！

“哇哦！”

他终究是个孩子，喜悦漫天普散开。

战斯爵从窗口看到这景象，不由失笑，他是怎么了？这就是个孩子啊，他指望一个孩子，能为他做什么？

四天后，战斯爵他们就要出发，去到曹家。

战斯爵早就准备好了，程青青则要负责一遍遍的叮嘱孩子，教他们规矩。

福利院，一帮人，闹闹哄哄，战斯爵不胜其扰，在车上找了个角落。

“先生。”

夏佐上了车，在他身边坐下。

“嗯？”

战斯爵睁开眼，神色有些懒散。

夏佐小声说着。

“先生，进去之后，您不要轻举妄动，我对立面比较熟悉。”

“嗯？”

战斯爵看了他一眼。

夏佐摸了摸脸颊，“我妈妈还在的时候，在曹家做过工。”

“嗯。”

战斯爵没多说什么，他对夏佐‘苦难’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