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时静寂，只有雨声不停。

许一一将烟夹在指间，低头看着那一点点红光闪烁，侧过身靠在屋檐下的墙边，没有看傅霆琛，只强笑一声，道：“还有傅先生完不成的考验，倒是稀奇。”

“是啊。”傅霆琛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我也觉得稀奇，他的考验是，让我把一个女人交给他。”

一个女人？

许一一挑眉。

“傅明霜。”傅霆琛唇勾起，明明在笑，却透着无尽的忧郁，“他还想要傅明霜。”

许一一愕然。

傅明霜！

她只见过她两次，但是对她实在印象深刻。第一次是在星城郊外的一栋小楼中，她温柔素朴的模样，对她没有多亲热，但也温和，还送了她礼物。第二次是在洛舒意的生日宴上，她跟着傅明珠满身风雨而来，态度坚决地劝傅霆琛跟她分手，是因为她觉得许一一待自己儿子并不好。

她是傅霆琛的亲生母亲，据许一一所知，她多年来被傅明珠藏在某处，后来被傅霆琛找到，转移到了自己别墅中。再后来，她也没再收到关于她的消息。傅霆琛现在这么说，意思是K也在找她，得知傅霆琛藏了她之后，命令他交出人来？

“那你……”她带着几分迟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拒绝了他。”傅霆琛垂下眼，“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他。”

他声音低低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可许一一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惘然。

多奇怪，这是她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傅霆琛身上的情绪。

她抿了抿嘴，道：“你被他带走的时候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你应该先答应，再找机会翻盘的。这才是你一贯的风格不是吗？”

“是。”傅霆琛伸手拿下烟，另一只手捂住半边脸，笑了，“是啊，这才是我该做的。可我竟然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后来我想了很久，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你。”

“你这个女人，傻里傻气冒里冒失，又犟得厉害，心肠又软，就算报复谁，也舍不得下死手。明明自己弱得可怜，还莫名其妙有一堆要去保护的人。”他的声音从手掌里传出来，闷闷的，“许一一，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明明决裂了，可在那之后，你越来越像我，我却开始有点儿染上你的习惯。我竟然也有了想要奋不顾身保护的人，那个曾给了我生命的人，我的母亲。”

许一一心弦一颤，仰头吐了口气，问：“后来呢？没出什么事吧？”

“后来？后来他还是找到了她藏身的地方，把她带了回去，还打算在我面前凌辱她，然后，她抢到他手里的刀，自杀了。”

“很漂亮的姿势，很干脆，像演练过很多次。就一下，不到三分钟，就咽气了。”

他放下捂着脸的手，在喉间比划了一下，声音干干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许一一，我当时心里特别疼，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那么疼，有点儿压都压不住的疼。”

“那天，我特别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