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你一直要往正南方向走？如果一直往东南方向，不出十日，就是我们大勋国了！”

夜煞忍不住问了一句。

洛灵在他身前，“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算是自问自答，洛灵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一想就通，唯独莫晓月，她始终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她？

如果是因为当初襄王府争宠...不，绝不会是这件事。她应该早已看出自己并非真心对待赵天铭？她隐忍不发，就是在等着这件事情发生不是吗？

论起当初她对莫晓月的真心实意，堪比亲姐妹还深的情感，洛灵的心此刻颤抖不已。她多希望她会一直是那个月姐姐，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莫晓月？

夜煞没有懂她的意思，便也没有在多问一句。

冷风拍打着她的脸，透过缚面的白绫，面前的光照有些耀眼。

她知道，她的身体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解百毒，可外人不知，她受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太医开的药对于她的身体也只有一半的药效，所以之前徐贤妃特意给她配了另外加重剂量的药，这样，她才能恢复的更快。

若非薛荣有一手绝佳的针灸为她从外调理，她到现在，估计面前还是一片黑吧？

“今日的阳光一定很好吧？”她猜。

夜煞正色道，“姑娘猜对了，今日的阳光特别好。”

殊不知，如此好的艳阳天里，梁国皇宫内早已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被残杀的尸体。

踩着宫内侍卫太监的尸体，楚烨手持利剑，缓缓朝着斗兽场的最高处走去。

在那上面，是迟迟不肯离开的褚裕帝。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

“不！不可能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褚裕帝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始终不肯相信。

四面楚歌的景象在斗兽场的高台上一望便知，那死伤无数的宫人到处都是，维护他的，只剩区区几个谍者和仅剩的一小队金刀卫。

因小允子迟迟没有拿来武将们的兵符，莫晓月早已离开亲自去了宝华殿。

不知那里到底如何了？

夏侯焱飞身站在他的对面，嘴角洋溢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四周的房顶上冒出一排排神秘杀手，每人手中的弓弩都对准了褚裕帝的方向。

夏侯焱走向褚裕帝，边走边说道，

“皇上，这场豪赌你输了！”

褚裕帝指着夏侯焱又指向远远走来的楚烨。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

“勾结？允许皇上与我大勋国皇上沆瀣一气，勾结着要灭了本王？就不许本王派人勾结你们梁国皇子，将你这个皇帝取而代之？”

“你...？”褚裕帝气的说不出话来。

夏侯焱继续说道，“早在漳州叛乱之时，本王便觉有所察觉，刘彩蝶和刘太守是什么性子，本王还是知道的。本王故意放松对我皇的监视，只是为了给他一次机会，只是他不知道珍惜，那就怪不得本王。我皇什么时候落脚在宣阳城，本王就什么时候与六皇子结盟了！”

楚烨迎面走来，面色有些不悦，

“看来暗中与本皇子一直传信的神秘人是你...夏侯焱？”楚烨眯起了眼睛。

夏侯焱勾起一抹笑意，“对，派人教你武功的人是本王夜营中的杀手。帮你在北疆平乱的人除了威昌候的人，还有一部分也是本王派去的，北疆王的妻子儿子都在本王的手中，他岂敢不乖乖听本王驱使？本王故意让你立功，承诺替你报仇雪恨登上梁国太子之位，这一切都在本王的计划中进行，只是一样，你要为本王做一件事。”

楚烨接过话来，“替姐姐完成她的心愿对吗？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只是我不喜欢，像你这等心机深重的男人又怎会配得上我姐姐？早知道那传信说要帮我之人是你，我宁愿不要你的帮忙。”

夏侯焱不以为意，那次与慕容袭一战大意，若不是灵儿及时相救。他哪里还会有命？

所以此番计划，他考虑周详，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老天爷可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也就不能保护他的灵儿了。

“楚烨，如今你知道的这一切都晚了，你不需要本王的帮忙？那这里的一切，又是怎么了！而且，你一直想报仇，还是本王推了你一把，成全了你的心思。如今梁宫尽在你手，这弑君杀父的名义可不好受，倒不如放出风声，说皇上病了！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再...”

楚烨冷声打断他的话，“不用你提醒！只是我想知道，姐姐知道你是如此可怕之人吗？她知道了你的真面目，还会爱你吗？”

夏侯焱眼中寒芒四溢，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与沧桑，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在梁国为质子十年，本王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懂？你经历的只是本王的十分之一，那些原本的事情本王不愿再让灵儿面对，可她还是面对了不该面对的东西。今日这事，已经触碰到本王的底线。本王从不怕战乱，也不怕双手染上鲜血，只怕本王的灵儿受伤？”

在洛灵面前，他不愿将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告诉她，也不愿让她知道自己在暗中超控着一切。他可以对任何人不折手段，唯独对她，他是真心对待。

“宣阳城内乱，我出城点兵时竟如此顺利，杀回宫中一直都是畅通无阻。你恐怕早已布置良多为的就是等这一天，所以梁国宫内，连守宫门的侍卫你都能收买？你许诺我好处，不过是不想让姐姐看到你丑恶弑杀的阴险的嘴脸罢了。你不愿做的事情，通通让我帮你做了，夏侯焱，你可真打的如意算盘啊？”

楚烨不可置信的盯着夏侯焱。

夏侯焱却不生气，在他脸上依旧十分淡然。

“如若不然，本王又何须暗中派人与你联手？本王对梁国不感兴趣，你不做，其他的皇子也会做。只是灵儿毕竟与你感情更深厚些，本王希望她身边能多些亲人朋友。”

楚烨终于明白了，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于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猛然抬头，“之前恩师直接叫我反叛...我知道了，难不成他也是你的人对不对？那阿丑哥哥呢？之前去极寒之地的路上，曾遇到过几次刺杀，若不是阿丑哥哥一路明里暗里护送，只怕我根本到不了极寒之地就会丧命。难道，那个时候也是你在帮我？”

夏侯焱沉默片刻，否认道，“你恩师不受制于任何人，只是因为洛灵的母妃甘愿出手帮洛灵。而阿丑，他不是本王的人，但是他与本王有同样的目的。”

说起阿丑，夏侯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若真是赵天铭，为何一直帮洛灵？难道他不应该找洛灵报仇吗？

这件事，他一直都没弄懂过。

褚裕帝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切都明白了。

“夏侯焱，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朕竟然什么都没察觉到，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朕身边消息神通的谍者都一无所知？”

褚裕帝一直认为，谍者的消息是最快最灵通的，可为何他的宫内混入夏侯焱的人全然不知？

其实他更不知道，夏侯焱在年后放入暗卫顶替宫中侍卫不过才短短两月时间，中途一直未联系，就是怕谍者察觉事情不对。

“刚开始只是防范于未然，只是皇上如此按耐不住的要除了本王，想必是我皇许诺了你不少的好处吧？让本王猜猜，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呢？”

夏侯焱带着危险的笑意逼近，护着褚裕帝的金刀卫和谍者有些胆怯的步步后退，警惕的看着夏侯焱。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褚裕帝一时不知作何解答，只是气的浑身发抖。

夏侯焱自顾自的说道，“是金银珠宝？还是美人？或许这些对皇上来说都不算什么？本王带着无数金银珠宝和五座城池的契约来跟梁国和亲，皇上您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本王带来的在您眼中只是凤毛菱角，皇上想必不会这么急躁的利用灵儿除了本王吧？”

被猜中的心思，褚裕帝面色明显僵硬，他想辩驳，却一时想不出任何理由和借口。

夏侯焱自问自答，猜测一番，“莫不是我皇许您半壁江山？”

褚裕帝的面色此刻由僵硬变得一阵青一阵红，他瞪着夏侯焱说不出话来。

夏侯焱已然猜出了答案，他忍不住自嘲自讽一番。

“看来本王还真是猜对了。他就这么想本王去死？简直愚不可及！”

褚裕帝不知何意的笑了笑，“夏侯焱，谁叫你功高盖主，一手掌控了整个朝堂呢？在大勋，众人只知九王夏侯焱却不知皇上？也难怪，你们皇上宁愿割舍半壁江山，也要朕取你性命。只是这件事，是朕急了些。否则，你当真以为你这么容易活命？”

“可本王不止活下来了，而且本王手中还有皇上意想不到的东西...本王还要亲眼看着皇上您失去一切。”

说完，夏侯焱大笑了几声。